天臺上的蔬果
發布時間:2021-05-21 16:36:42
中國的城市中,在樓棟天臺種蔬菜花木較為常見。
岳母家住在縣城里的一幢老式住宅樓的六樓,再往上一層,就是天臺了。
和中國大多數住頂樓的居民一樣,岳母也愛在天臺上搞“種植業”。一年四季,她的天臺“沃土”里,總能見到一抹綠色。
天臺種菜,可得講究,在確保做好天臺地面防水層的同時,土壤如何堆放,也得引起重視。不然遇到下雨天,可能就是天上下大雨,天臺下方的樓層屋頂或墻面就得遭遇小雨了。為了防止漏水,岳母用磚頭在天臺上筑起一小塊一小塊的“井田”,土的邊緣與天臺護欄都留下一定間距的空隙,做好排水措施,避免土中積水順著護欄往樓下滲水。為了最大限度利用天臺的面積,岳母還自己搞創新,塑料桶、用不上的皮質挎包、到農村收集的廢舊敞口陶罐……只要能裝土的,都被她舊物利用,搬上天臺種菜了。這些“地塊”高低錯落有致,配上土里的蔬果,好似一場小型的園藝博覽會。
春天,經歷過寒冬,土里的蔬菜種類很少,冬季的冬莧菜到了春天,好像長得有些疲乏了,菜葉已伸展不開,顯得有些蒼老。長勢還算喜人的,是那一根根硬挺的蒜苗。川渝地區,蒜苗炒臘肉是一道常見的家常菜,特別是春節前后,家里掛的臘肉和土里長的蒜苗正是一對絕佳伴侶。要是蒜苗種得夠多,可以扯一大把,剝去老葉,焯水后用來涼拌,蒜苗上潑上拌有油辣子、香醋的調料汁,真是一道不錯的下飯菜。
夏天,是瓜類的旺季。岳母專門到農村親戚家運回一捆竹竿,在天臺給苦瓜、絲瓜、黃瓜搭起了架子,瓜藤順著桿兒往上爬,仿佛無盡第蔓延著自己的生命。待天氣越來越熱,竹竿上的瓜也掛得越來越多。汪曾祺先生在他的散文中寫道“夏天的早晨真舒服??諝夂軟鏊?,草上掛著露水……”夏天天臺上的早晨也很舒服,在這里,你能切身感受生如夏花之絢爛,天臺上的蔬果們爭先展示自己,除開瓜類,西紅柿、茄子、豆角……都不甘示弱,競相綻放花朵,晨風吹拂,花兒上的露珠隨著花的搖曳而舞動,最后滑落至土里,為蔬果的根須送去一絲甘露。蔬菜多得吃不過來的時候,岳母就利用周末時間,收集一大袋新鮮蔬菜,給我們送來。
秋天,按說該是碩果累累的豐收季節,但相較于夏天,天臺上的蔬果呈現的景象卻稍遜一籌,還能感受到秋季豐收氛圍的,僅是那躺在地上仿若金餅的南瓜,金黃得耀眼。辣椒的時間跨度比較長,但到了秋季,也僅在枝干分叉處長出幾顆小小的辣椒仔,別看這辣椒仔不起眼,摘下來用油鹽煎蔫兒,可是一道不錯的下飯菜。
冬天,該是土地休息的時候咯。四季輪回,總該騰出點兒時間,讓土地歇口氣兒。往往在這個時間段,岳母僅用一部分土地種點兒萵筍、蒜苗、小蔥,以備不時之需。
有時候,似乎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。前年,由于政府推行給老式居民樓“穿衣戴帽”工程,岳母家的樓頂被安裝上了仿琉璃瓦的雨棚,所以天臺上的土地算是失業了。
直到現在,岳母對她曾經的天臺菜園還念念不忘……